Sugirain杉原雨

四．识情

 

清风惴惴不安，搓手顿足，脚步在殿外走廊踱来踱去已不知多少回了。显然清风开始担心跪在殿内的人，无忌已经在祖师爷张三丰的内室里呆了一个多时辰，到现在还没出来。

 

闭关多时的太师父今日终于出关，无忌好不容易才挨到鸡啼破晓时分，天色还未亮，他已忐忑不安的在门外等候。好多事情必须交代清楚，自己为何那么久没去找太师父疗伤？身上的寒毒何以痊愈？何时学会武当剑法？武功如何在短时间内增进？几位师叔伯连番追问，急切想理清状况，他们都担心单纯的无忌会误信他人而入了歪魔邪教。无忌对此三缄其口不愿透露半点原因，他再三表示自己会亲自向太师父解释，会毫无隐瞒全盘托出事情的由来，并且愿意接受任何降下的惩罚。他甚至在师叔伯面前对天发誓，自己绝不是修炼了什么邪魔武功，也没有背叛武当偷学别派武功。

 

“无忌，别跪了，好好坐下来和太师父说说话。”

张三丰步伐稳健从屏风后走出来，许久不见这个好徒孙，老人家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
张三丰一代武学大师，活到百岁，几可成仙，其威望之高武学造诣之深，整个武林中想必无人可及。然而这样仙风道骨之姿的一代宗师却是一个十分平凡慈祥的老人，他爱徒如子，情同骨肉。对徒弟张翠山遗下的唯一孩子无忌更是疼爱有加，视如己出。

“太师父，孩儿有罪，还是跪着说。”

“清晨雾气还未散去，身子刚好就别跪在地上，免得沾染寒气。你的事情我听远桥禀报了，略知一二。先不说别的，就无忌身上致命的寒毒得以医治痊愈，太师父已经无比欣慰和感恩，还有什么气好生呢？”

“孩儿不能跟师叔伯坦白，实有难言之隐，并非有意欺瞒。这事有点玄妙… 说了，恐怕太师父也不相信。”

“哈哈，还有太师父没见过的事情吗？说来听听。”

张三丰走上前扶起无忌，领他过来圆桌坐下，无忌不敢有违乖乖顺从。伺候在旁的道童被张三丰遣走后，老人家这才握起无忌的手好好端详一番，那自小折磨他好徒孙的病如今被治好了，这孩子从今以后可以好好生活，长命百岁，想来忍不住要老泪纵横。无忌赶紧给太师父斟了杯热茶，温声安慰着。

“太师父不必再为无忌担心，孩儿已全然无事，九泉之下的爹娘也可以安心。”

“好孩子，能否告知太师父是谁救了你？武当弟子受此大恩，太师父想亲自登门拜访，好好答谢这位高人。”

无忌迟疑片刻，终于下了决心，鼓起勇气说话。

“太师父，您能教教无忌善和恶如何定义吗？”

“人性之初本是不分善恶的，人有了思想才定义了善与恶。凡是以利人为前提，而达到利己利他，性质纯净无染，叫做善。凡是以害人为前提，首先目的是害别人，结果害人害己，性质残暴恶劣，叫做恶。善与恶不离心，心能生善，也能起恶。是故，心是罪源，也是善之本。”

“所以善恶正邪，全在一念之间？”

“正邪两字原本难分，一念心转，决定后果。拿江湖做例子，正派弟子若是心术不正， 便会成为邪徒。邪派弟子若是一心向善，也会成为君子。”

“那您再教教无忌，人和妖又如何定义？”

“三界六道，生灵众多，除了人，还有很多生灵都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。有遗世独立的仙，万变莫测的妖，穷凶极恶的魔，普度众生的佛。妖泛指由动物或植物经过多年修炼，已经幻化出人形，并且有了七情六欲的生命。一般有两条路可走，其一是努力修行，褪去妖身，修行成仙。其二是不幻化人形，一心锤炼真身，走上古妖之路。”

“妖也有善恶之分对吗？”

“误入歧途的妖，没能走上古妖之路，也无法化成人形。他们心性极恶，长相较丑，甚至吃人。他们通常会失去生灵本能，一心想要毁灭万物，极难杀死。主动修仙的妖，必须修炼正宗法术，多行善事积阴德。如果修炼了旁门，即使有成，也成不了仙道，只能是妖魔。”

太师父这边刚说完，无忌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地。

“太师父，救活无忌的正是一株修炼了千年的银杏树妖。他是一翩翩公子，有好生之德，千年来潜心修炼，一心想修成正果。那天无忌寒毒发作性命垂危，原本无需理会人间俗世的他对孩儿起了恻隐之心，用法力救了孩儿一命。修道之人应当出世静修，不该被打扰，可他却为了孩儿入世救人，沾染人间烟火。”

“看来这位公子有入世的情怀和济世的功德，无忌有缘遇上他，是你的福分。”

“不愿向大家坦诚，一来是怕这神怪之说无法让人信服，二来修道之人本不该与凡人接触，更不能在凡人面前暴露身份，以免遭到影响修行。孩儿承诺会助他渡劫，让他早日飞升成仙，所以早已决意誓死不说，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。还请太师父明白无忌的苦衷，不要再追问他的身份。”

“哈哈，无忌是个懂得感恩的人，宁愿自己受责备也要护他人周全，是有情有义之举，太师父很是宽慰。”

“太师父不怪孩儿了？”

“生灵依道修炼成仙，出世解脱，仙亦因道而返俗入世，无量渡人，这才真正是道的信仰与奉行。红尘人事，实在无需那样分明。人妖无界，善恶无念，只要有情重义，即便是妖亦无殊别，反让人生出多几分的爱怜之心。妖若有情妖非孽，人若无情枉为人啊。”

“太师父… 您说人和妖能在一起吗？”

无忌低着头，面带羞涩，唯唯诺诺开口。

“两道殊途，偏要同归？无忌孩儿是不是动情了？”

张三丰见徒孙如此，嘴角弯起，抚须含笑。

“没有，孩儿就只是问问…”

“人妖殊途，人与妖的结合本就违背了天理，若是强行在一起，便会遭遇灾祸。值不值得，就各在人心了。”

少年情窦初开的奋不顾身，总是轰轰烈烈。一代宗师也曾年少动情，过来人如何不知。只是凡人寿命短，终究不能与斯相守，一切只是镜中花水中月，到底一场空。

“知道什么是道生一，一生二，二生三，三生万物？”

“孩儿愚钝，不知道。”

无忌摇摇头，表示不明。

“道是无极，是独一无二的，道本身包含阴阳二气，阴阳二气相交而形成一种适均的状态是三，世间万物就是在这种互相激荡而产生的和谐体。无忌觉得你爹和你娘如何？”

“爹娘？…冰火岛十年，爹娘夫妻情深，情深意笃。”

“翠山与素素的结合并非小事，实际上被这江湖视为是正教与邪教的结合。自古正邪不两立，但机缘巧合，让你娘遇见你爹，又让你爹爱上你娘。阴阳交汇能生万物，正邪双方不一定是相互排斥，也会有相互吸引和羡慕的地方，这是一个正邪催化，惺惺相惜的过程。”

“可惜快乐时光只有短短十年罢了。”

孤岛生活虽然美好，但是作为父母的张翠山和殷素素不得不为孩子的将来做打算。两人就算僻居冰火岛一辈子也愿意，可是当两人死后他们的孩子张无忌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活着，那是何等悲惨的命运。为了让儿子回归一般人的生活，他们只好冒险回到中原故土。

“在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，身旁有爱人相伴，膝下有儿撒欢，其乐融融。虽然只有短短十年又如何？两情若是久长时，又岂在朝朝暮暮。爱便爱了，爱了，便一生一世，选择了彼此，眼里就再无旁人。”

张三丰端起已稍凉的茶，一边细细品尝，一边慈爱的对无忌轻轻道。

“求仁得仁，就是值得了。”

 

是了，爱便爱了，爱了，便一生一世。求仁得仁，无所允怨。

 

“谢太师父指点，无忌有一事向太师父相求，还望太师父您能成全。”

“说吧。”

“无忌身体好全后，剑术在他的指点下略有长进，不过孩儿并无半点争宠上位之意，只是想好好领略武当博大精深的武学而已。无忌志在行医救人，无半分留恋权位，更莫说贪图掌门之位。有生之年内，只希望能看到恩人修仙成功，能时时侍奉在太师父您老人家身旁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
“好好… 太师父答应你。”

无忌笑开了怀，如释重负，跪下给张三丰磕头，诚心致谢。

 

步出殿外，天早已亮透，清风迎上来关切慰问。无忌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，眼前的一切景物仿佛比平时还要清楚。深深吸了口气，抬头望向朝阳下的武当山群，一些山雾仍未散去，白蒙蒙的点缀着绿山。无忌不再困惑，心境豁然开朗，山的轮廓因为雾气还未能看得清晰，但前路他已看得清清楚楚。

 

随后，张三丰交代宋远桥，关于无忌的一切如旧，让他继续打理草堂药圃，不必传授他武功，将来他也不会是武当的继承人。师傅既然接受无忌的解释，那么身为弟子的也无需再追究，宋远桥恭敬领命并交代下去，武当上下谁也不许再追问或有异议。

 

唯独宋青书不服气，凭什么张无忌隐瞒了那么多事情居然没有受到一点责备，自己只是耍了一点小心机就被父亲严厉教训，还被罚闭门思过。同样都是徒孙，待遇却不同，他心中自然生出不满和愤恨。那忿怒不平的情绪在心中激荡不休，再想起周芷若看张无忌那爱慕的眼神，他几乎崩溃。青书独自来到后山一处树林，那仇恨之火已经压抑不住，提起剑就想到处挥砍发泄一番。猛地一挥剑，树林里十多棵小树顿时拦腰斩断，齐刷刷地倒下。

 

“砍得真狠啊，可惜你没砍对人，白费力气了。”

“谁？出来！”

林荫深处，只有秋虫鸣声，没有人影，何来声音？正当青书东张西望找寻之际，一道红光隐约在晃动，学武之人目光敏锐，一下子便捕抓到这动作。

“你这鼠辈有胆窥看，没胆现身吗？”

“哈哈哈… 我有胆现身，你敢看么？”

青书确定是人声，还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。此刻丛林间慢慢步出一只拖着九条尾巴，全身比火还要红的赤狐。这赤狐周身萦绕红光，一点也不惧怕人类，它气定神宁站好，双目炯炯地盯着宋青书看。赤狐有九条尾巴，想也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狐，不是仙既是妖。在不知是敌是友的情况之下，青书举剑戒备，可是不知怎的心神还是会被这赤狐吸引过去。那九尾赤狐就算不动也能透出骨子里的妖娆，让人见之着迷，恨不能为它掏心掏肺。

 

头变云鬟面变妆，大尾曳作长红裳，忽然一笑千万态，见者十人八九迷。世间用来形容狐妖的美艳妩媚，正是如此。

 

红光突然急速散去，九尾赤狐摇身从一只红狐幻化成一位妙龄女子。女子一袭血色红衣，双眸赤色，墨发如鸦，一支金钗将长发挽起一个简单的髻，再别上一朵红色的花。女子凤目微挑，眸底尽是倨傲张狂，红唇妖娆，勾起一抹挑衅的冷笑。

 

“大胆妖孽，竟然擅闯我武当圣地兴风作乱，受死吧。”

宋青书着实被吓了一跳，但仍故作镇定，举起剑狠狠向红衣女子刺去。那女子竟然毫不闪避，眼看就要刺中时，她才轻轻侧身，抬起手两指轻松夹住剑锋，扭动了几下瞬间将来势汹汹的剑气击破。宋青书踉跄向后退了好几步，才吐出一句妖法来。

“宋少侠别生气，我这不是为了激发你的斗志而来么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我是谁？”

“那个树妖也知道你的好师弟叫张无忌，我这个狐妖当然也不差，宋青书。”

“什么… 树妖？”

宋青书仍然警惕提防红衣女子，目光寸步不离的盯着她，但一听到张无忌的名字，他马上放下戒心欲知道更多。他上前拦着女子，再次举剑横在她面前。

“你不从实招来，休想离开这里。”

“别老是拿剑指着姑娘家，这有失宋少侠谦谦君子的风度。”

红衣女子推开架在脖子上的剑，走上前伸出修长的一只手，微微抬起宋青书的下巴，慢慢滑过他的脸颊，扶上他的后颈，另一只手则游走在他的腰肌，发出诱人的邀请。宋青书本能的想挣开，可他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动弹，果然是对他施了妖法，这下生死全掌控在那妖女手上。正当他六神无主之之际，红衣女子一把抱上自己让他惊呼出声。

“妖女快放开我！你别想诱惑我！”

“你以为张无忌凭什么能一步登天？那是因为他也遇上了和我一样修仙的银杏树妖，那树妖想利用这凡人挡灾渡劫，于是怂恿张无忌与他交换条件，一物换一物。张无忌身怀重伤无药可医，在武当无父无母没地位，又常常被同门欺凌，你说他最想改变的是什么？”

张无忌的武功为什么能突飞猛进，宋青书就算想破头也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。见他仍在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，红衣女子紧接着说下去。

“一个软弱无助的人，最想改变的莫过于让自己强大起来，一朝得势便万人敬仰了。我说得对不对啊，宋少侠。”

红衣女子突然松开宋青书，解了他的定身咒，悠悠的走到一处平坦的石块坐下。 宋青书这才猛然觉醒，原来平日里默不作声，一副善良模样的无忌师弟，背后竟然也有深沉的心机。

“那树妖告诉张无忌，只要答应为他所用，任何愿望都会帮他实现，包括武当派的掌门位子和峨嵋派的芷若妹妹。”

“芷若… 住口，不准再说！”

青书按耐不住挥剑大声喝止红衣女子说下去。

“我说过不喜欢别人拿着剑指着我！”

随后“锵”的一声，剑断成两半，红衣女子丝毫未移动，只是眼睛微微一眨，一股隐约的杀气就笼罩四周。 青书睁大眼睛，心里慌了，这下或许是真的激怒了那狐妖。

“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，你不甘心，你怨恨，你要报复，你甚至想一剑把他给杀了… 你不甘心他抢了你在武当的风头，你怨恨他抢走你心爱的女子，这一切我都懂，我这不是来给你献计了吗？”

“妖女别胡说，我武当立派数十年，门下弟子个个品行端正，俯仰无愧。你没凭没据，别在这里含血喷人诬陷我。”

“虽然你爹狠狠地教训了你，但是你心里不服便不会屈挠，我倒是很欣赏宋少侠这种择善固执的性格。这第三代弟子中你最出色，将来弘扬武当派武学也非你莫属，你可不想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，杀出一个张无忌来妨碍你对吧？”

红衣女子一字一句清楚道出自己最阴暗的心思，青书不禁一颤，仿佛心底的罪恶邪念都将被她被公诸于世。

“你想怎样？”

“要不，我们也交换条件，我可以帮你了结张无忌。”

“笑话，民间相传九尾狐出现，世间就会大乱。或者战火连连，或者天灾降临，或者饥荒遍野，或者瘟疫横行。民间也相传人只要和九尾狐对视，便会出现各种幻象，然后人就会沉浸在九尾狐的幻境之中无法自拔，从而乖乖的任九尾狐摆布。总之遇见九尾狐，肯定不是好征兆，凭什么要我相信你，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。”

“宋少侠这是天良未泯？还是没有胆量？”

“妖女你休想怂恿我，我和那个张无忌不一样，行得正坐得直，绝不接受邪魔外道的引诱。”

“宋少侠你要想清楚才好，你现在不除掉他，难道要等到他越过你当上新任掌门，大红花轿抬了你的芷若妹妹进门才除掉他？”

红衣女子不断在煽风点火，宋青书已经忍耐待极限，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，握得手都发白。在滔天的愤怒和恨意下，仅存的一点理智渐渐被吞没。几番天人挣扎之后，他呼了一口气，松开紧握的手，妥协于红衣女子的邀约。

“你为什么要找上我，你一定有所求。”

“没错，我和那树妖一样，都有所求。你要张无忌死，我要那银杏树灰飞烟灭。我们只是相互帮了对方一把，两全其美，多值得的买卖啊。”

“你们这些妖都是一个样，都在利用人的私心和欲望，假借他人之手达到你们的目的。”

红衣女子换了一个坐姿，嘴角微微翘起，红唇微张，欲引人一亲丰泽。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人，牵动着人的神经。

“我们妖只是比你们凡人更洞察人心，更懂得互惠互利而已。这笔买卖做不做在于你，我可没逼你。”

 

妖魔善于发现人心脆弱的地方，然后钻入这些脆弱点。定力强大的人其脆弱可以被善念填满，定力不足的人，脆弱的地方会被恶念充斥。然而上天赋予人至高无上的待遇，自由选择的权力，诱惑摆在面前，自己做出选择。

 

红衣女子的话不管过了多少天还是萦绕在耳畔，如梦魇般挥之不去。宋青书到底出身名门正派，这样的念头始终只敢想没敢做，可如今这瓶无色无味药握在手中，若真的倒了下去这溪水的源头，便是为了一己私欲而草菅人命，是罪大恶极，死后要下地狱的。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，他很清楚这么做会得到什么又会失去什么，自己当真要如此不惜代价？

 

“你说什么？要我陪上全村人的性命来报复张无忌，这种的事恕我宋青书办不到，我不是你的提线木偶万事都对你言听计从。”

宋青书还想反驳就被红衣女子用手指堵上嘴，不许他有任何后悔之意，这条路只有向前行没有退回的余地。

“有些时候为了达到目的，稍有牺牲，也在所难免。再说了，我给你出的计谋是个万全之策，既不用你亲自动手又能让张无忌陷入万死莫赎之地，他爹娘怎么死的你就如出一辙复制一次，没有人会怀疑到你宋青书头上，相反的还会有人认为你公正不阿，大义灭亲，有正道大侠之风。张无忌死了，你那芷若妹妹固然会伤心难过一阵子，到时候你趁虚而入好生安慰一番，每日关怀备至嘘寒问暖，是女人都会动心转而倾心于你。”

“你不是说张无忌也有树妖在背后撑腰吗？要弄垮他哪有那么容易，那妖人肯定也会出手相助的。”

他的话音刚落地，有人便笑出声来。

“一计不成还有另一计，接下来的事儿是我和那树妖之间的较劲，你只需要按我的指示去做便行了，我保证武当掌门和周美人稳妥妥都是你囊中之物。”

 

诱饵太可口，鱼儿忍不住一口咬下那个饵，即便那个饵中包含剧毒，依然义无反顾。两个毒心发作的人，一拍即合，管他什么善恶轮回，因果报应。透明液体在水面冒起一阵白泡，而后又被湍急的溪水飞快冲刷掉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 

张无忌，这一切皆因你而起。医者行医最怕误诊误治，妄送性命，后悔莫及。我不会让你那么快死，我要让你先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。

（待续）